『启副』共赴（十四）彩虹
“果真六月的天气，这样大的一场雨也凉快不到哪里去。”张启山听见窗外惊雷，不紧不慢地从沙发上起身走到窗边去，只这片刻的工夫，雨声便密密匝匝地响起，张启山笑一笑这说翻脸就翻脸的天气，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转向身后的小伙计，“张会长呢——怎么才吃过午饭没多大一会儿就匆匆忙忙走了？”“这我倒是不知道……”小伙计听了问话，认真地拧着眉头想了一阵子，还是撇撇嘴又摇摇头，“张会长走得挺急，只告诉我别打扰您午睡——怕是协会出了什么事罢。”
一场雨下得又急又猛，那几乎能炸裂天幕的雷倒是一开始吼了几声之后就再没什么动静，只剩下雨点瓢泼似的砸向地面，叫张启山不过一怔愣的时候，就几乎忘了刚刚还晴好的天空是什么样子。路面上积水滚滚地流成一条小河，大雨走得像来时一样急，急到张启山不过回书房喝了杯茶看了会儿书，再打开窗帘，太阳就重新露了半个头。
“佛爷——”熟悉的，拖腔拖调的呼唤将张启山从书房勾出来，一眼就觉着自家小副官和平日不一样，必定不是赶去新月饭店了——过去他跟着自己常穿军装，为的是肃穆威严，如今他总是西装革履，为的也是气势沉稳，不怒自威。可眼下，他却穿了身再平常不过的衣裳，白衫黑裤，宽松又慵懒地搭在那副挺拔的架子上，倒终于不见素日那样迫人的气场，瞧着就像个普普通通，至多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——不同寻常的稳重里，却也多少带着一点青年特有的活力与张扬。
“你……”张启山看着面前的小副官，险险笑出声来，他正忙着将还不住滴水的伞挂到门口的架子上，仿佛还没来得及细看自己的样子——那样大的一阵雨，倘若在外头，想来伞也顶不上多大用场，所以小副官才会笼着满身水汽，被阳光一晃，好像每根头发丝都在发光，被溅湿的裤腿也可怜兮兮地垂着，虽然周身还算整洁利落，可和平日里的模样一比，就显得此刻的张会长狼狈了不少。
“我？哦，我是……佛爷你看！”张日山转回身来，话还没说完就指着窗外大呼小叫起来，惹得佛爷一面暗笑幸亏那小伙计回去了，一面本能地顺着他手指的方向转头看向窗外——是彩虹，或者再说确切些，是两道虹桥，亲亲密密地并行着跨在天上，一直通往眼睛再也望不到的地方。
“这倒有意思，我记得上一回看见这样双桥的彩虹，好像都是八年之前了。”静默许久，小副官终于带着心满意足的笑容开口，“哦对了佛爷，今天是黎簇高考最后一个下午，我想着去看看。”“这么多的年头过去，我看张副官——如今的张会长，身上倒是愈发有人情味和烟火气了，”张启山显然没猜到这个缘故，伸手揉一把小副官湿漉漉的发顶，忍不住打趣，“从你之前讲的那些事情来看，怕是今天这孩子的亲生父母都不见得有个人影，张会长倒心疼了。”“我也只是远远地瞧着，瞧见他出来了，也没上前。”张日山听得有点不好意思，悄悄垂下目光，自己顺一顺被揉乱的头发，“这孩子出校门时笑得开心，想来考得不错——那就好了，他本不该搅进这些事情里，如今也终于能回到本属于他的生活里去了。”
小副官说着说着，竟被张启山捕捉到一丝不自觉的羡慕在脸上——张启山虽没见过黎簇，却能想象到那样的笑容——属于普普通通的，十几岁少年人的笑容，因为理想的未来，笑得美好又纯粹。和同龄人相比，或许他已经不同了，闯过沙海，斗过蛇柏，经历过死里逃生，也见识过人心险恶。也许那些日子，注定让他再也无法重新回到从前单纯的心境，可他毕竟活下来了，又真真切切地回到课堂上，描绘着期待着自己的未来——那些经历，他愿意当作一次磨炼也好，一场噩梦也罢，终究是过去了。
张启山再没搭话，只是拉了小副官出门去，在雨后难得的一丝凉风里，认认真真地去看那两道彩虹。从张副官到张会长，岁月从没有停下脚步，肩上的担子却愈发沉重得令人窒息，几乎要将那副笔挺的腰杆压垮。也许这样的双桥彩虹的确十分稀少，少到张启山在记忆中几乎找不到，可小副官又是怎么能笃定地说出八年那样精准的时间呢——又或者说莫非在先前的八年里，两道并行的彩虹，已经是如此令他欣喜，值得被深深记着的事情了么？
“佛爷您说，”直到两条光带隐隐约约消散在天尽头，张日山才意犹未尽地眨眨眼，转头看向佛爷，笑得纯粹又明快，眼睛里还闪动着似乎只属于少年人的好奇与欢喜，“那彩虹的另一头，到底通向哪里了呢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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记得上次群里有小伙伴说想看《共赴》了嘻嘻嘻这周就更一下叭~
想到这个梗是因为今年刚刚高考结束，让我想起来当年自己高考第二天~下午考试之前突然下了好大雨，但是好在英语听力开始的时候就不打雷了，后来考完试雨停了回学校的时候看到了双道彩虹🌈
今年小张也是送考大家长啦哈哈哈哈~
当然有佛爷在，小张永远都是小孩几啦✌🏻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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